山清水秀的美景还在远方——“环工”博士生王贺丽
和野外自然近距离接触,只是“环境人”国科大2019级环境工程专业博士生王贺丽日常工作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时间,她需要在实验室显微镜下,寻找微观世界里的“人类痕迹”。
“每天与文献、实验、仪器和数据为伴,慢慢适应这样的生活,也不会觉得无聊。反而在百思不得其解的实验现象中得到求解、尝试数次的实验终获成功后,体会到一份无法言说的喜悦和满足感。”
日前,王贺丽再获硕果。在国科大研究生导师、中科院广州地球化学研究所副研究员钟音和中科院院士、国科大博士生导师、中科院广州地球化学研究所研究员彭平安的指导下,她通过比较不同条件下含硫物质同位素的差异,推测对碳循环动态过程的影响,揭示了微塑料对红树林沉积物硫循环的影响。相关研究成果发表于Environmental Science & Technology。
王贺丽
“再次打开我的童年自然记忆”
道路两旁茂盛的草丛、郁郁葱葱的红树植物,以及远处波光荡漾的海面,退潮后别是一番热闹的泥滩,泥滩上上窜下跳的跳跳鱼、“横行”的小螃蟹,抢食着鱼虾的白鹭……
2022年夏天,王贺丽在红树林沉积物采样及野外调查时看到了这番欢快的场面,勾连起小时候河南老家的那片田野——钻进路边的花草丛,采摘野花别在耳后,摘几颗野果尝尝酸涩,和小伙伴们躺在溪边大树下乘凉,凉风和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在脸上,绵延全身,带着花草的气息一直弥漫在记忆里。
如今随着科研旅程,行走过许多山川河湖,王贺丽总能在不同时空坐标,看见童年记忆里大自然的影子。
UCAS:“大自然的纯真质朴,始终令我沉醉。”在这份喜爱的默默牵引下,王贺丽踏入了环境领域大门,成为一名圈内人自封的“环卫工人”,“记得向高中同学介绍自己的专业,我认真地告诉她们,我的专业简称真的是‘环工’。”
深圳福田红树林
其实,课题组平时的工作状态确实有些接近“环卫工人”的角色:“我们需要到河流滩涂捡拾白色垃圾,与污水处理厂或是河道里臭气熏天的污泥打交道。”
向着专业纵深处走,了解愈深,愈感肩头担子的沉重。
“如今阅读相关新闻、信息和书籍时,会对其中因环境污染威胁地球生命健康等问题,更加敏感和忧心……”正如研一期间在雁栖湖校区的《基因工程原理》课上,国科大博士生导师、中科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研究员战爱斌分享《人类简史》时所言:“每一位生物学相关专业的你们都值得一看,不要太过考究生物学知识的严谨与否,我相信每个人读完都有一定的收获。”
课后,王贺丽拿出时间,在《人类简史》的阅读中寻找到一些答案:人类一步步走到当下科技时代,随之而来的便是快速发展对生态环境带来的破坏,一旦重新意识到人类最初也是千万种动物之一,破坏其他物种的生存条件就显得尤为不公。
UCAS: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应该为自然做些事。”人类不该和那抹绿色相悖,就像小时候,“我总和小伙伴疯跑在绿色的田野,听鸟儿在头顶叽叽喳喳叫。”
“它跟我想象中的大学,不太一样”
在国科大雁栖湖校区集中教学的一年里,王贺丽印象最深的画面,是早八课前的教室:前几排早已座无虚席。“看到课堂上大家专注的神情、穷根究底的追问,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的我们。”
UCAS:课堂之外的宽广和精彩,在老师们娓娓道来里展开画卷。“老师分享领域内前沿的学科知识、技术及目前面临的问题与挑战,为我们打开学术领域的‘新窗户’,同时让我们亲身感受到挑战,并有勇气接受挑战。除了领域内知识,老师鼓励广泛涉猎其他各个领域的书籍,优化自己的知识结构,做一个有文艺气息的科学家。”
那天下课后,王贺丽没走,她继续静静地欣赏这间教室。这方安静的天地,因为一级又一级的青春面孔,萦绕着导师们始终如一的传授,于是它生生不息,见证了太多沸腾着的青春热爱——
它们是晴朗午后,钟楼下三五成群的学子激烈地讨论着小组作业;是浩瀚星空下,天文爱好小组用望眼镜探看遥远神秘的星球;也是实验仪器旁,师生讨论交流一同比对记录数据。
“为梦想与热爱奋斗的青春是人生旅程中最美的风景,徜徉校园的每一天,都在经历和见证那句:遇见未来不可思议的自己。”
王贺丽在雁栖湖校区
“导师是冒号、逗号,更是破折号”
人生中所遇的老师有很多,但称为是自己“导师”的人,并不多。
钟音对王贺丽的影响是全方位的。“六年里,她身上精益求精、严谨求实的科研风格潜移默化地深深影响了我。遇见我的‘经师’及‘人师’钟导师,我真的非常幸运。”
基于本科期间聚焦微生物研究实验基础,王贺丽与钟音的研究方向刚好契合。于是,研二回到中科院广州地化所后,她跟随导师围绕环境有机地球化学方面,继续推进相关研究。
“入门”的第七个年头,王贺丽感觉自己的工作风格和导师越来越像。
UCAS:王贺丽的科研篇章,导师都在演绎着重要“标点”角色:是冒号,“导师就像登山向导,指引前行,纠正偏离的航向”;像逗号,“导师常常也是我们的加油站,每当自己面对困难徘徊迟疑时,老师总会耐心开导,加油鼓励,才使这一段旅程画上一个坚定的逗号,增强下一段旅程出发的勇气和信心”;又如破折号,“导师给我们提供了宽松的实验环境,从实验耗材的购买、实验设计、实验执行及论文撰写,鼓励我们放开手脚,充分调动我们的科研自主性、创新能力和协作意识,为我们提供广阔的发挥平台。”
如同论文里的每处标点,导师站在每个关键节点,“不缺席地指导我一点一滴写好自己科研发展‘大文章’。”
支撑这篇“文章”的成长“实验”,藏在一次次意想不到的问题和挑战中。“回望来时路,会发现恰是那些困扰,成了我们成长‘实验’的催化剂,让我们学会思考与积淀,陪我们更坚定地走下去。”王贺丽说。
钟音在指导王贺丽
“走别人不敢走的路”
“目前领域内的研究,主要聚焦碳、氮循环,而对与碳、氮循环密切相关的硫循环而言,微塑料对其影响的研究成为缺口。”
微塑料(粒径小于5mm的塑料),是一类在海岸带环境中广泛分布的新污染物,对海岸带生态系统的健康构成严重威胁。
红树林湿地作为海岸带重要的生态系统之一,约占全球海岸线的60%-75%。受陆地和海洋活动的影响,红树林湿地已成为微塑料重要的“汇”,其微生物丰富多样,驱动着湿地生态系统的营养物质循环和能量流动,在提高湿地固碳储碳、净化环境污染和维护生物多样性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聊起“蓝碳”资源和硫循环,课题组每个人总是非常兴奋,尽管摸索“空白”过程并不那么轻松简单。
摸索过程中,王贺丽从微宇宙实验入手,在导师指导下,利用硫稳定同位素分析和宏基因组测序技术,研究传统石油基微塑料和生物可降解微塑料对红树林湿地沉积物硫循环的影响。
UCAS:王贺丽想起分析硫物种实验时的那段难熬时光:“得到的结果一直与预期不一致,虽然科研道路时常这样,不可能处处令人满意,但不要因为一时的事与愿违,而自怨自艾。允许和接纳期望之外的结果,冷静思考、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或许我们就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和收获。”
钟音经常跟同学们说,做科研要耐得住艰辛、孤独,要有甘坐“冷板凳”的精神。
“板凳”也有焐热的时候。“实验涉及的硫物种分析时,仅依靠浓度指标并没有给出有价值的结果。在一度想要放弃的时候,硫稳定同位素分析数据给了我们惊喜的发现,才使实验进一步推进下去。”
不同微塑料孵育处理组上覆水中。(A)硫酸盐浓度随时间变化情况;(B)硫酸盐-硫稳定同位素随时间变化情况
硫循环对有机碳的降解和固定过程的重要意义,课题组尝试用“树根和树干”的关系来解释。碳循环就像是一棵大树的树干,硫循环像树根,厘清影响根系吸收营养物质的机理,才有助于理解驱动树干生长的机制——
在研究影响根系吸收营养物质的能力时,首先就要确定评价根系吸收营养的指标,硫同位素技术就像是评价根系吸收营养指标的一种方法。
这是一项有关看见的发现。团队坦言,“微塑料对红树林湿地硫循环影响的研究,可使领域内专家、学者将微塑料的直接和间接影响,纳入到近海岸湿地碳转化的研究中提供参考。同时,有助于将稳定同位素技术引入海岸带生态系统固碳模式及挖掘固碳潜能等研究中,助力碳中和目标的实现。”
王贺丽在实验
看见就是力量,看见更是开始,看见是向前追逐的力量。
王贺丽看见,微塑料对近海岸湿地碳循环的研究仍存在许多空白,“我会继续深耕在这片土地。”
科研画卷向前铺展,山清水秀的美景还在远方。求知、探索、努力奔跑,追随自然的脚步,一刻没有放松。
来源:中国科学院大学